面臨清盤危機的港股首控集團,不僅和“達州幫”大佬唐銘陽、“華融系”之間關系復雜,且投資過程中的“高買低賣”情況,也讓人對其操作行為產生懷疑,其背后或有其他隱秘需要解密。
作為中國資本市場早期的大佬之一,席春迎主導了首控集團的在港上市、以及向“金融+教育”的業務轉型。上市之后,首控集團四處買買買,但效果不盡如人意,很多交易過程蹊蹺,最終股價暴跌成為仙股。2020年底,公司因債務糾紛被一名可換股債券持有人向高等法院提出了清盤申請。
首控集團和“達州幫”大佬唐銘陽、“華融系”之間關系復雜,曾大舉增持多家有著“達州幫”色彩的A股公司,如新金路等,但最終買在了高點,無奈之下不得不割肉出局。首控集團在教育行業的并購履歷也頗為類似,不乏“高買低賣”情況,結局慘淡。
首控集團轉型失敗暴跌
關聯教育股受拖累
近期,圍繞科創板某擬上市公司“討債門”事件,其第三大股東深圳市鼎匯通實業有限公司的實控人席春迎在潛行多年后,被拽入公眾視線。
四川宏豐吉實業有限公司近期通過微博曬出“河南大學教授、現香港上市公司首控集團(01269.HK)執行董事……席春迎欠我公司人民幣1.5億元債款,多年未還。”對此事件,河南大學官方微博發布回應稱,經核查,“未查找到席春迎有關信息,非我校正式工作人員。”而據四川宏豐吉的舉報信顯示:將向證監會、上交所舉報此事,并盡快起訴席春迎。
席春迎是中國資本市場的第一代大佬。公開信息顯示,1996年前,席春迎在河南大學擔任經濟學相關的學術和管理工作;1997~2004年間,席赴黃河證券工作,2001年升任總裁。其間,黃河證券完成增資擴股、更名工作,并發展成為全國性的綜合券商。
當時的黃河證券前五大股東分別是中國泛海控股、山東高新投資、南陽金冠、河南花園集團、中國船東互保協會。然而在頭頂“全國首家民營券商”光環下,復雜的股權架構卻埋下了內部紛爭的導火索。2003年,公司在更名后爆發了控制權之爭,引發“雙董事會”糾紛、“大股東變相抽逃資本”丑聞,時任董事長席春被泛海等股東清洗出局。
其后,席春迎的業務范圍涉及汽配、醫藥等行業。2011年,席春迎擔任董事局主席的中國車輛零部件科技控股有限公司在港IPO(后更名為“首控集團”)。首控集團早期的主業業務為汽車減震器,自2014年開始涉足金融服務業務,成立了首控證券;2016年,其又向教育行業轉型,先后收購昆明藝術職業學院、韓國SJW國際、G8教育、濟南世紀英華實驗學校、西山學校集團、中際育才等資產;首控集團旗下的首控證券,在宇華教育、民生教育、新高教集團、精英匯教育、21世紀教育、春來教育、澳洲成峰高教、新華教育、華立大學等諸多內資教育行業公司的IPO過程中助力頗多。
在諸多利好刺激下,首控集團股價從2015年起持續上漲,市值最高時曾超過400億港元。然而,首控集團的轉型卻受到了專業人士的質疑。2018年,香港知名股評家“長毛”David Webb列出26只絕對不能買的股票,其中就包括了首控集團。David Webb認為,首控集團股價存在較大泡沫。事實上,首控集團股價也自2018年6月開始屢屢跳水。
尤其是2019年11月27日,首控集團股價單日跌幅超過75%,震動市場和輿論,多家關聯公司受到牽連。比如,首控集團持有雅高控股(03313.HK)4.39%的股份,雅高的股價也在短短幾天內跌去97%,從14.8港元跌至0.3港元;首控集團持有成實外教育(01565.HK)的部分股份,股價亦是持續下跌,至今最大跌幅已超過8成。
對于成實外教育的投資,首控的損失也很慘重:其在2016~2017年增持成實外教育,成本價在4港元上下,但在2019年閃崩中被強平了1.7億股,賣出價僅約1港元。值得注意的是,成實外教育是國內首家成功登陸港股的民辦中小學辦學集團,在成都有多所知名中小學,超過9成的股權被嚴玉德家族掌握。首控集團在買入成實外教育股權后,至2019年中時一直維持在第二大股東地位,持股13.2%,客觀上協助化解了成實外股權過度集中的問題。
因經營問題,首控集團與關聯公司的業績普遍巨虧:首控集團2019年虧損21.9億人民幣、2020年續虧3.7億人民幣,去年的總營收萎縮至13.6億人民幣;雅高控股2018年以來累計虧損近9億元。
除了上述情況,上述公司還通過交叉持股、發行可轉債等方式與“華融系”之間存在千絲萬縷的關聯。譬如2017年,首控集團向華融子公司Champion Sense Global Limited發行了8億港元的可轉債。在首控集團股價暴跌后,Champion Sense Global Limited發文要求首控償還債券本息8.23億港元。在未獲圓滿答復后,其提出了要對首控集團進行清盤。最新消息顯示,香港高等法院也將于今年4月中旬召開清盤聆訊。按照港股上市規則,首控集團有很大概率會被退市。
另據“長毛”Webb爆料,民銀資本(01141.HK)也與華融關系匪淺。而據首控年報,到2019年底、首控也持有1.37億股的民銀資本。且自2019年底以來,民銀資本又跌去3成。
實際上,華融2017年前在港股市場“廣撒網”,結果多以慘淡收場。譬如此前《紅周刊》曾報道,華融旗下的華融國際是華瀚健康(00587.HK)可轉債的主要持有機構,但隨著2016年華瀚健康被做空、2020年底退市后,華融所持有的數億元可轉債也出現逾期。整體來看,據《財新》報道,“華融系”在港布局的10多家關聯上市公司有:北京能源國際(00686.HK)、中國油氣(00702.HK)、九臺農商行(06122.HK)、英皇證券(00717.HK)、豐盛控股(00607.HK),但從這些公司現有情況看,基本都已跌成了仙股。
聯動“達州幫”
增持多只A股,最終以割肉收場
《紅周刊》記者注意到,首控集團和資本大佬唐銘陽關系密切。唐銘陽是四川達州人,其被輿論視為著名資本派系“達州幫”的核心人物。2015年開始,多位達州籍企業家頻頻舉牌上市公司,涉及新金路(000510.SZ)、成都路橋(002628.SZ)等。唐銘陽也連續10多次增持首控集團,一度成為第一大股東,但隨著2017年某商業銀行成都分行騙貸案被曝光后,達州幫低調撤退。
2019年3月,唐銘陽宣布辭任首控集團執行董事,其后首控集團股價遭遇了閃崩,讓唐銘陽持有的首控集團股份市值嚴重縮水。奇怪的是,在唐辭職后,其仍以首控董事局主席的身份出席活動。譬如據四川安岳縣2019年9月初的一則通稿顯示,唐銘陽以“首控集團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的身份拜訪了安岳縣領導,雙方約定將在教育產業方面進行深入的合作。
首控集團也曾在A股市場上有所作為。2016年,首控集團通過子公司首控國際咨詢舉牌新金路(000510.SZ),成為第二大股東,成本在7.24~10.85元之間(新金路是“達州幫”的重倉股),但有意思的是,其后新金路股價進入趨勢性下跌。不得已,首控國際咨詢于2019年開始減持,在當年3季報時已從前十大股東中消失,三季度末時,股價僅有4元左右。
類似的“高買低賣”還發生在廣安愛眾身上(也是四川企業)。2016年底,首控集團宣布以3.6億元的價格收購成都陽鵬源實業有限公司持有的四川裕嘉閣酒店管理有限公司,后者是廣安愛眾的第三大股東,而唐銘陽曾持有成都陽鵬源實業85%股權。
彼時的廣安愛眾股價還在6元左右,其后亦一路走低,目前僅為3.3元。裕嘉閣酒店管理公司從2020年10月開始減持廣安愛眾。從首控集團的近期諸多減持行為來看,公司很可能遭遇到現金流緊張情況。可供佐證的是,據首控集團公告,減持廣安愛眾股份旨在增加集團的流動資金,所得款項用作償還債務,以及補充營運資金。
涉足教育行業并購,
“高買低賣”舉措讓人驚奇
首控也曾在教育領域大展拳腳,斥巨資并購,但投資邏輯同樣不清晰。
2017年2月,子公司首控澳洲通過信托方式認購了澳交所上市公司G8教育股份(GEM.AX)4.1%的股份。G8教育股份的主要資產是澳大利亞和新加坡的數百個托兒中心。此次認購的成本為3.88澳元/股,繳納認購款6384萬澳元,其后,公司又以所持股本作為抵押繼續增持。
然而在2017年底,首控集團就以3.59澳元/股的均價匆匆減持,套現3108萬澳元;2018年,再次以2.65澳元/股的成本增持G8教育,認購款1080萬澳元;其后又以2.09澳元/股的成本出售,所得款530萬澳元。經過一番高買低賣后,2019年底,首控集團持有G8教育股權僅201萬股。
首控集團對KSI教育的投資更加讓人看不懂。據公告,2018年7月,首控集團以4.15港元/股的價格增發7450萬股,以股份代償的方式認購KSI教育的新發股份,占經認購后總股本的49%。KSI教育的業務為全球(特別是英國)優質教育資源的發掘、投資及運營,且將這些資源嫁接到中國教育市場。
但詭異的是,KSI教育2017年10月才在英國注冊成立,且被收購時、未開展任何業務,截至2017年底,未經審計的凈資產僅1英鎊。盡管如此,首
控集團董事會在收購時仍信心滿滿:“考慮到英國教育業務的前景,董事會相信訂立投資協議代表為集團提供捕捉英國未來業務機遇,及進一步延展集團教育運營業務足跡的機會”。
可事實如何呢?據財報,KSI教育2018年虧損1.16億元人民幣,2019年虧損2.89億元人民幣。2020年報尚未公布,但考慮到疫情暴發對教育文旅產業的沖擊,KSI的業績難言樂觀。
此次收購的背后是有諸多迷霧的,對于一家凈資產僅1英鎊的新注冊公司,首控集團為何要作價3.1億港元收購?而據公告,KSI教育的股東為“姚女士”,可“姚女士”到底是何人?是否涉及利益輸送?公告均未作出更詳細說明。
類似的蹊蹺交易還有很多。譬如,首控集團在2018年2月斥資1.7億元收購開封天泰文化傳媒有限公司100%股權,其中1.69億元由首控增發7630萬股來支付。然而到了2019年,首控集團卻把開封天泰傳媒轉讓給了鄭州隆啟實業有限公司。工商信息顯示,鄭州隆啟的注冊資金為5000萬元、實繳未知。此次轉讓價為2億元,但奇怪的是,雙方又在2019年12月、簽署了一份豁免協議,首控集團豁免了其中的3412萬元。
公開信息顯示,開封天泰傳媒的法人、總經理仍長期由首控集團法務總監蔣慎光擔任,直到2020年3月底,蔣慎光才不再擔任該職務。疑點在于,首控集團是否仍對開封天泰傳媒有實控權?此舉是否在掏空上市公司?
除了上述投資的蹊蹺和不力,首控集團在境內教育產業的投資也表現不佳。以西山教育為例,公司在江西、福建又多所學校。張文彬及林秉國二人各擁有BVI公司及西山教育的50%股權。2016年11月,首控集團及附屬公司Mega Perfect International收購了張文彬、林秉國持有的BVI公司58.3%股權,首控教育(深圳)則收購了西山教育58.3%股權,總價3.5億元。張文彬及林秉國承諾,2017年~2019年,西山學校經調整除利息、稅項、折舊及攤銷前盈利(EBITDA)須分別達到5000萬元、6500萬元、8500萬元。
那么西山教育的實際業績如何?據首控集團年報,西山學校2016~2019年連虧4年,虧損總額約4億元。
目前,首控集團面臨的清盤和退市風險越來越嚴重,席春迎還被首控集團的股東追債,但“南邊不亮北邊亮”,隨著2020年A股正式進入注冊制時代,席春迎參股的另一家公司成功在2021年春節前夕過會。可值得注意的是,該公司的股權、董監高也有很多蹊蹺之處,席在該公司的身份并不僅僅是第三大股東看起來的那么簡單,其背后其實還是有很多隱秘等待挖掘的。
(文章來源:證券市場紅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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